村里有个寡妇叫小张
给大家整个活
ooc非常,乡土文学。伪黑瓶且有生子
雷的不要进
只有齐咕隆咚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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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阿妈,阿爹和三叔呢?”
“村里的瞎子娶老婆,他们去帮忙了。”
吴邪最喜欢凑热闹,一听有人娶媳妇,饭也不添了就去凑热闹。
村里的瞎子姓齐,说他瞎,他其实也能看见,夜里不掌灯比猫还看得清楚。但是说他不瞎他又整天戴个黑咕隆咚的眼镜,白天有时候站他面前也认不出来人。
村里一年难得几件喜事,这会儿人头攒动,吴邪个儿矮,踮着脚也看不见。
新娘子是坐船来的,一阵鞭炮礼花散去,新娘已经被接走了,吴邪只看到一地的烟花碎片。
吴邪仗着阿爹三叔在这里帮忙,一路混进了接亲的前院。
齐瞎子生得人高马大,模样也好,要不是村里的人介意他残疾,也不会一把年纪娶个外地媳妇儿。
新娘子是个男人,吴邪摸了个喜糖,这娶男媳妇也正常,没有女人软和也能生娃。
一阵穿堂风来,新娘的盖头被吹歪了,新娘伸手抓住了,露给众人一截白皙的手腕。
拜堂的时候盖头还是没挂住,吴邪站得前,看见了半个侧脸。
被红布衬得很白,没有盖头掉了的窘迫。
有人说不吉利,齐瞎子不在意,说他们家不讲究这个,捡了盖头重新给人盖上。
拜完堂众人都去喝喜酒,吴邪捡了几个糖,想新娘是不是不高兴,为什么都不笑。
吴邪被二叔拘着念书,念烦了跑去村里找小花玩。
小花比他还小一岁,是村里长得最水灵的小孩,他们说起来还有点八竿子的亲戚关系,小花生得好,家里又是富户,心气儿高,平时只和吴邪玩。
吴邪小时候说要娶小花,小花捏着吴邪软乎乎的手同意了。他嘴里还叼着吴邪给的糖。
他和小花在河边打水漂,小花输急眼了,说吴邪是豁牙怪。
吴邪正好在换牙,两颗门牙只剩一个也岌岌可危。
吴邪最怕别人说他掉牙的事,平时他是小霸王,村里小孩没人敢说,小花才不怕他。
“你再说!”
“豁牙怪!豁牙怪!”
吴邪气坏了,“我以后才不要娶你,你真凶!”
小花平时心高气傲,这会儿也生气,“哼!小气鬼!才不嫁给你!小心以后娶个寡妇!”
吴邪斗嘴斗不过小花,又不敢打他,气得自己跑走了。
“臭小花!臭小花!你才娶寡妇!”
吴邪往河里扔石头,惊得水鸭都离他远远地。
“别扔了,水要浑了。”
突然有人说话,把吴邪吓了一跳,他才注意到有人在洗衣服。
他穿着水蓝色的新褂子,领口还绣了兰花,比小花家里还精致。袖口卷上去,压出一道白边,手腕和吴邪前两天见的一样白,就是多了一个镯子。
透亮的,比水还清。
吴邪村里混惯了,没见过这么齐整的人,闹了个大红脸。上前和他道歉。
“哭什么?”
吴邪扭扭捏捏地走上去,“我掉了牙,小花骂我豁牙怪。”
“我看看。”
吴邪不好意思给他看,他见吴邪不给看又蹲下去洗衣服。
吴邪以为他生气了,也蹲下去,张开嘴。
“啊——”
他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,“摸一摸就会长出来的。”
他的手指带着河水,凉凉的,还有肥皂的味道。
忽然吴邪觉得嘴里一松,他也收回了手,看着自己手上的一颗牙。
他把牙还给吴邪,“换牙而已,没关系。”
吴邪咧嘴,流着血胡咧咧对着他笑。
吴邪找妈妈打听了,齐瞎子的媳妇姓张,叫张起灵。
吴邪摸摸自己出了一点芽的门牙,觉得张起灵说的很灵。
他想捞条鱼去谢谢张起灵,又看见他在河边洗衣服,他凑到张起灵身边,“你怎么天天洗衣服?”
“换了就要洗。”
“瞎子呢?他为什么不洗。”
张起灵收了洗衣服的棒槌,“他眼睛不好,我洗也一样。”
河里浮着张起灵洗衣服的泡泡,吴邪想,这得到上面的河里去摸了,这里的鱼喝的都是给齐瞎子洗衣服的水。
“我待会儿可以去找你吗?”
“找我做什么?”
“我牙长出来了,我想谢谢你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
吴邪被他拒绝了很难受,闭嘴撸起裤腿就要去摸鱼,结果一屁股摔进了烂泥。
他下意识回头看张起灵,却看见他在笑。
他结婚那天都没笑,现在却被自己逗笑了,吴邪洋洋得意,带着一裤兜子烂泥回岸上。
“我给你洗洗吧。”
吴邪一开始不好意思,但想到阿妈会生气就脱了裤子。
“洗好了吗?!”
吴邪蹲在芦苇荡里,冲张起灵大喊。
张起灵不说话,吴邪探了个头,看见张起灵抖着一件湿哒哒的衣服过来了。
“这不是我的裤子。”
张起灵抿了抿嘴,“一时洗不干净,你包着回家,我一会儿给你送去。”
吴邪啊了一声,“没事,让我先穿上吧。”
然后他就看见了被洗破了的裤子,他看着张起灵不好意思的神色,后悔多说这一句,包着回家多好。
“瞎子总说我手劲大,我没想到。”
“没事,我先回家了!”吴邪包着衣服屁股着火一样的回家了。
晚上他吃完饭,在门口翻石子。
“小孩儿,你过来。”
张起灵站得远远的,手里拿着一个包裹。
“给你。”
吴邪回了房间拆开一看,是他的裤子,已经缝好了,还有一包冻米糖。
吴邪对着油灯举起来一看,缝得歪歪扭扭,像只趴在裤裆上的蜈蚣。
真是个笨媳妇。
时间过得快,一转眼张起灵嫁到这里已经六年了,吴邪也十三岁了。
他坐在门口帮妈妈剥菱角,一边剥一边吃,突然吴妈妈叹了口气,
“你说这小张也是命苦,嫁过来这么久没个孩子,现在齐瞎子也病了……”
吴邪手里的菱角壳落在了地上,“谁病了?”
“瞎子啊,听说病得凶。对了,你把这盆菱角给小张送去。”
吴邪其实很少去张起灵家里,虽然齐瞎子对他很好,总是拿平时买不到的零食给他。
但他还是喜欢在张起灵喜欢的芦苇荡见他,远远地看一眼就好了。
他敲了敲门,没有人来开门,门是虚掩的,飘出一缕药香。
他推门走进去,张起灵在一间屋子里煎药,一只红色的小药炉,飘出袅袅的烟。
“小哥,我来给你送菱角。”
张起灵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。
“谢谢。”
“齐哥哥怎么样了。”
药煎好了,张起灵把药倒进一个大瓷碗里,青花白底的,盛着黑乎乎的药。
他没让吴邪走,吴邪也跟着进屋,齐瞎子躺在床上,脸色还好,看不出重病的样子。
屋子没有点灯,只有角落里一只小小的蜡烛。
吴邪第一次走进他们的房间,发现屋里竟然有两张床。
“哑巴,麻烦你了。是谁来了?”
“是吴邪。”
他坐在齐瞎子床边给他喂药,扭着腰,显得腰很细。
齐瞎子笑了笑,“是吴邪啊,柜子里有糖,一会儿你拿着吃。”
张起灵捏着瓷勺,给他喂药。齐瞎子说苦,不肯喝,张起灵说:“吴邪,麻烦你把柜子里的糖拿来可以吗?”
吴邪木讷地点点头,屋里太黑,他磕伤了膝盖,他跌跌撞撞地回身时,瞎子握着张起灵的手在说话。
“哑巴,别担心,我不会死的。”
张起灵把药碗往边上一放,戴着镯子的那只手手背挡住了脸。
“哑巴,你会为我一哭吗?那我死也值了。”
“别说了。”
吴邪待不下去了,连告别都没说就走了。
他跑去河边,忽然听见芦苇荡里有奇怪的声音,他猫过去一看,呆在了原地,半晌回神后急匆匆跑了。
他当天做了个梦,梦里是晚上的芦苇荡,里面翻滚的人却是他和张起灵。
他掐着张起灵的腰,磕碎了他的镯子。
第二天吴妈妈高兴地说吴邪长大了。
从齐瞎子病了之后,张起灵除了洗衣服就几乎不出门了,他行色匆匆,说的话更少了。
吴邪偶尔还会去他家里看一看他,但吴妈妈说吴邪大了,不方便往重病的人家里去,吴邪只有在张起灵洗衣服的时候才能看见他了。
他还是瘦、白,穿着讲究齐整的衣服,但已经不会再把衣服洗破。
每天路过齐瞎子家,都会闻见药味,吴邪想起张起灵坐在药炉前煎药的样子,竟有点嫉妒病重的齐瞎子。
齐瞎子这一病病了四年,最后还是走了。
吴邪刚和三叔从县城里回来,就听说齐瞎子没了。
他衣服都没换就跑去了齐瞎子家,他这几年长得快,跑起来飞快,一会儿就到了齐瞎子家。
眼前都是白布,张起灵穿着一身孝服,脆弱如一片快要消失的雪花。
他们俩没有亲戚,齐瞎子也是十三年前到村里的。拜堂都是拜的村里的老长辈,如今白布飘飘,不见十年前的热闹喜庆。
“小哥……”
张起灵看了他一眼,点了点头。
吴邪觉得他好像从来不属于这里,他和齐瞎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,做什么的,都没有人知道。
他的手扶在灵柩上,镯子和棺材发出一声响。
寡妇门前是非多,特别是好看的寡妇。
张起灵也知道,大门紧闭,打了洗衣井,村里渐渐就像没有这个人。
只有吴妈妈觉得他可怜,偶尔让吴邪去给人送点新鲜的瓜果鲜鱼。
这便宜了吴邪。
他知道自己的心思不厚道,但是他总忍不住去想。
家里要给他说亲,说小花不错,玩得来又是熟人。吴邪烦得很,跑去河边,打算抓条鱼给张起灵送去。
他没想到会遇到张起灵的。
他蹲在河边洗床单,大概是大件的洗衣井洗不干净才来河边。
他很久没见到张起灵出门了,他想和他说话,又怕打扰了他,只好躲进了芦苇丛。
结果芦苇丛里还挺热闹。
吴邪没看清人,就听见好几个声音在说话,说什么“真白”“真细”。
吴邪一开始还没理解他们说什么,猫着过去,是村里的几个光棍无赖,扒着芦苇也看张起灵洗衣服。
“虽然是个寡妇,但看着真带劲。”“怎么这么多年他还是这个样子啊,是不是……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来,他们发出难以言喻的笑声。
吴邪忍不了,冲出去和他们扭打在一起。
“你们胡说什么!”
双拳难敌四手,吴邪被按在了泥地上,动静太大吸引了张起灵,吴邪赶紧身上压着的力道消失了。
转头一看,张起灵扭着一个人的手臂拧得脱臼了。剩下的也被张起灵嗖嗖几下收拾了。
等他们跑远了,张起灵朝吴邪伸出一只手,“还好吗?”
吴邪面子受损,拒绝了他的搀扶,“我没事。”
张起灵递给他一块帕子,吴邪往鼻子擦了一下,血迹都擦到了张起灵的帕子上,还带着一点药香。
“为什么打架?”
吴邪觉得那些话都不该让张起灵听见,别过头不说话。
“你不说我也知道,无非是那些。”
吴邪突然觉得很难受,其实他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,他甚至还冠冕堂皇地享受他的善良。
村里风言风语传得很快,吴妈妈骂了吴邪一顿,吴邪梗着脖子直接跪下了。
“我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不堪,但我是真的想娶他!”
吴妈妈打了吴邪一巴掌,“瞎子才死多久你就看上人媳妇!这让人以后怎么戳我们家脊梁骨!”
吴老狗这些年不太管家里的事,觉得自己年纪大了,该享清福了。但这回事情太大了,他吧嗒吧嗒地直抽旱烟。
“小邪,你是认真的?”
吴邪跪在堂前,大门已经关上了。外面的人再多的好奇心,也穿不透这扇门。
“认真的,既然大家都说,不如我直接坐实了。”
吴爸爸是村里教书的,一辈子没打过儿子,这次竟打了他一巴掌,吴邪挺直了背,就是不肯低头。
吴奶奶早年也是读书人,这会儿按住了丈夫,只问一句话。
“小邪,那人家愿意嫁给你吗?”
吴邪傻了眼,确实,他从没问过张起灵。
张起灵估计还把他当小孩。
这时有人敲门,吴妈妈喊了句谁啊。
“是我。张起灵。”
吴奶奶使了个眼色让吴妈妈去开门,张起灵进来看见跪在地上的吴邪没说什么,对吴老狗拜了一拜。
“小哥你干什么?!”
张起灵没理他,给了吴妈妈一个红布包,“给你们添麻烦了,我是来和你们道别的,我要回去了。”
吴妈妈打开红布包一看,是一个孩子的金锁,垫了垫,怪沉的。
“这个算我和瞎子送吴邪的新婚礼物。”
他转身在吴邪拉住他衣服的时候对他轻轻笑了一下。
“吴邪,好生过。”
吴邪在晚上摸去了张起灵家,这要是被抓到,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。
他翻进院墙的时候看见张起灵屋里还亮着,他直接推了门进去,张起灵正在收拾东西,这会儿看见他愣了一下。
“你来干什么?”
吴邪觉得眼眶酸酸的,“你要回哪里去?”
张起灵有点无奈,“天地之大,总有我的去处。”
吴邪扑过去抓住他的手,“那你和我走行不行?我是真心的,我真的想娶你。”
张起灵抽回手,吴邪碰到了他冰凉的镯子。
“我不能嫁给你。”
“为什么?你不喜欢我?你讨厌我?”
张起灵摇摇头,“瞎子刚死,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。”
吴邪发现他没承认不喜欢他,那就是喜欢喽?他美得冒泡,“我不怕,你多好啊,娶了你他们说什么就说,肯定是嫉妒我。”
张起灵懒得理他,把东西收拾进皮箱。
“小哥,你就嫁给我呗,我一定对你好,我也一定比瞎子活得长。”
“吴邪。”
“对不起小哥,我错了。”
他挡着张起灵的去路,不让他收拾东西,张起灵烦得想把他一脚踹开,又不舍得,只好问他:“你喜欢我什么?”
吴邪摇摇头,“不知道,我也不知道喜欢你什么,但看到你我就很高兴,小哥,你信我,我已经喜欢你好多年了,我做的第一个梦就是你。”
张起灵也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,把他推到了一边。
吴邪急了,“小哥,除非你说你不喜欢我,不然我就算明天去请家法也要娶你。”
“我不喜欢你。”
“你这肯定是口是心非。”
“……”
“小哥,说真的,我明天去请家法,你一天不来,我就挨一天,你要是走了我就一直挨着,打不死我不算完。”
说完抢了一块张起灵的帕子就走了。
第二天张起灵坐立不安,总怕那傻子真的去请家法。
他趁没人去吴家看了看,大门紧闭,敲门也没人应。松了口气,但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来。
第三天,他正要走,突然有人敲门。
他一开门吴妈妈就直直地要跪下,被他手快扶住了。
“张小哥,你救救吴邪吧,他快被他爹打死了!”
张起灵赶到的时候,吴邪已经趴在了长凳上,出气比进气多,看上去死了一大半。
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张起灵,勉强笑了一下。
“你来了。”
张起灵扭过头,吴老狗叹了口气,“张小哥,我们家这个祸根孽胎。他这是必死要娶你。只要你同意,我们家绝不会亏待你。”
他缩了一下手指,吴邪正使劲勾他的手指,半晌,终于点了点头。
吴邪要娶齐瞎子家的寡妇这事马上就传开了,但村里怎么说和吴邪都没关系了。
他现在正趴在床上,享受张起灵给他喂药。
他心里的狐狸耀武扬威,齐瞎子又怎么样,他现在也有张起灵喂药了。
“小哥,有点苦。”
张起灵直接把勺子塞进了吴邪嘴里,差点给吴邪呛出好歹。
吴家没有药炉,张起灵就请吴邪三叔去他家拿了药炉,亲手给吴邪煎药。
“小哥,咱们什么时候成亲呀。”
“为什么这么想娶我?”
吴邪从床头的柜子里掏出一条裤子,有些旧了,上面歪歪扭扭地缝着线。
“我当时觉得你是个笨媳妇,可是长大了发现我才是最笨的,你的事我一直都记得,我还想你一直给我缝衣服,难看也不要紧。”
张起灵沉默了一下,然后又给吴邪灌了一口药。
“你才是笨媳妇。”
婚期定在吴邪伤好之后,吴邪听见后恨不得当场上树表示康健。
被张起灵按住了。
真到了结婚那天吴邪紧张得手都不知道放在那里,看着走来的张起灵大脑一片空白。
按道理张起灵是二婚,但吴邪硬要给他头婚的待遇。
“我头一回娶亲,就按头婚办!”
掀盖头的时候,吴邪笑了一下,“我第一次见你,就是你掀了盖头。”
你盖头下的样子,都是我见到的。
张起灵端了酒,吴邪就着他的手个,如愿吃到了他多年夙愿。
“你说,是瞎子厉害还是我厉害。”
“我……我和瞎子是伙伴……不是真的。”
吴邪把他抱起来,发现他比扭着腰看起来还软,“你们就这样过了十年?”
“你不是,都看见了,别弄了……都看见两张床了吗?”
吴邪嘿嘿一笑,心想:你太天真了,你要把他当伙伴,他可不见得。谁用那种眼神看伙伴,还把传家的镯子给伙伴的。
一年后,吴老狗喜提曾孙。那枚金锁还是戴在了吴邪的儿子脖子上。
张起灵生完之后就脱了力,手腕打在了床沿,镯子碎成了两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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